近日,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在上海练秋湖研发中心与来自全球三十余个国家和地区的110余名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ICPC)选手及教练展开深度对话。这场持续万余字的交流正值全球人工智能技术加速迭代、科技竞争格局深刻调整的关键节点,其核心观点通过ICPC官网发布后引发国际科技界广泛讨论。
面对年轻科技精英,任正非首次系统阐述华为的"时间坐标系":将人工智能发展划分为三个战略区间。未来三至五年被定义为华为的"黄金应用期",重点聚焦大模型在工业场景的垂直落地;十至二十年后的科技社会图景交由顶尖科学家构想;更长远的人类文明命题则留给社会学家研究。这种分层定位既规避了与科技巨头的直接竞争,又为技术转化预留了战略纵深。
在产业实践层面,任正非披露了多个正在推进的标杆项目。天津港实现集装箱装卸、堆垛、通关全流程无人化作业,秘鲁钱凯港同步引入相同技术体系;山西煤矿在地下700米实现无人采煤,井下巷道实时视频通过5G网络传输至控制中心;瑞金医院病理大模型已处理超百万份诊断样本,中山医科大学眼科模型支持跨国远程会诊。这些案例印证了其"AI价值98%体现在产业应用"的论断。
针对算力发展路径,任正非提出颠覆性观点:"未来必然出现算力过剩,关键在于有效组织而非绝对数量。"他以网络连接类比神经突触,强调分散算力需通过先进通信技术形成智能有机体。这种判断源于华为在昇腾芯片研发中的实践——通过数学算法优化弥补单芯片性能差距,在特定场景实现算力效率反超。
在中美科技路线对比中,任正非指出两国存在战略分野:美国侧重通用人工智能的基础理论研究,中国更关注技术转化带来的生产力变革。他描绘了产业升级的微观图景:炼铁高炉效率提升1%可创造数百亿产值,洗煤精度优化0.1%能减少千万吨资源浪费,这些看似微小的改进在庞大产业基数下将产生复利效应。
对于人才培养机制,任正非主张建立清晰的学研产边界。他以傅里叶变换、希格斯粒子等重大发现为例,强调学校应包容"无用的探索",企业则需专注价值创造。这种分工理念体现在华为的研发体系中——基础研究部门占比不足10%,90%资源投向应用技术创新。面对人才流动问题,他展现出开放胸襟:"优秀人才在美国成长是科技文明的进步,中国应通过开放提升创新质量。"
在技术封锁背景下,任正非的应对策略凸显务实特征。他承认华为芯片技术落后国际领先水平一代以上,但通过系统架构创新实现功能补位。对于全球化受阻,他坦言"自力更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同时呼吁中国科技界保持开放姿态:"封闭只能维持存量,开放才能创造增量。"这种辩证思维为技术突围提供了新思路。
这场跨越代际的对话中,任正非多次提及"1%的革命"理论。在他看来,当千万个1%的效率提升汇聚成河,将推动传统产业完成智能化蜕变。这种从微观处着手的变革路径,或许正是中国科技企业在全球竞争中实现弯道超车的关键密码。















